Onze

【虫铁/铁虫】Fall

-虫铁无差❗️

-别问，问就是刀。

-剧情狗屎，慎入。

𝓘 𝓵𝓸𝓿𝓮 𝔂𝓸𝓾 𝓽𝓱𝓻𝓮𝓮 𝓽𝓱𝓸𝓾𝓼𝓪𝓷𝓭.

⎊

Peter Parker在放学后走进Stark大厦的时候，TonyStark正在工作台上研究他的新战衣。午后的阳光从Tony身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铺在地板上，让Peter开口的第一个音节像被晒过似的温暖干燥而轻巧柔软。

“Hey Mr.Stark!”少年特有的软糯又轻快的嗓音响起，“真高兴能在今天见到您！路过皇后区的时候我买了芝士汉堡和甜甜圈，今天试试草莓味的吧，我想您会喜欢的。哦，来这里的路上我顺便解决了一起抢劫案，拯救了一位女士落水的小狗并帮一个小男孩拿回了他不小心飞上天的气球......”

“Silence, kid.”Tony的注意力并未离开工作台，端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朗姆酒，“你太吵了。”

Peter保持了一小会儿的安静。他轻手轻脚地走到Tony身后，默不作声地观察对方操纵着工作台上方的虚拟面板。

Tony并未察觉到一向多话的皇后区小孩在此刻轻微的反常，他正在将右手穿入红色的机械装甲中，微调新型掌心炮的攻击数据。

“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您......”Peter终于斟酌着开口，“我想您也许已经听说我暑假在欧洲的旅行了，尽管那听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Tony停下手里的动作，微侧过脸看着他。少年低着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深蓝色的卫衣帽子和看上去触感柔软的深褐色卷发。

“发生了这样一系列糟糕的事故，我感觉很抱歉。尤其是因为这些事情的发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于我。即便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还是会怀疑——你知道，也许我的确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承担这些责任。”

Peter从书包里拿出装着Edith的眼镜盒放在桌子上：“我想......这个东西，也许应该先放在您那里比较好。”

 

空气静默了几秒钟。Peter抬眼，看见Tony的表情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肃很多。

“So……？”男人挑了挑眉，“你觉得你的能力不够，所以如此轻率地扔下责任扭头就走？你现在说你不想要Edith，以后是不是不想当复仇者？”

“No，Mr.Stark，我没有这样想……”Peter感觉自己失去了控制表情的能力，有些慌张地观察着Tony的怒气，“我是说……”

“Stop，我不想听解释。”Tony偏过头，眼睛里埋着危险的神色，“I need you to be clear, Mr.Parker，我想你已经不是那时候的睡衣宝宝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复仇者。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

“我......”

“或者你确实认为自己能力不足，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除了Edith以外，我将暂时收回你名下的所有战衣使用权限。”

“No Mr.Stark......”Peter发觉自己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慌张，甚至无暇再伪装好情绪让自己至少在Tony面前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Tony抬起装着机械臂的右手，“Friday......”

“No!”Peter下意识地扑了过去，想要阻止尚未出口的命令。Tony抬手阻挡，可蜘蛛男孩的力量远比料想中的强大，慌乱之中，他忘了在刚才的工作状态下掌心炮自动防御功能处于开启状态。

“Boom——”

气浪和尘土混合在一起。Peter背后的整面墙被打穿，尽管刚才的那一发火光万幸之下并没有直接击中他，巨大的气浪对流依然把他从墙上的大洞掀了出去。蜘蛛感应让他提前有所察觉，留出的短暂时间让Peter在坠落的前一秒抓住了高台边缘。

 

“Are you all right, Mr.Stark?”Peter勉强稳住身形，便急着开口。这点冲击对经历过大战的蜘蛛侠来说根本构不成伤害，要不是他今天没有带上战衣，甚至直接能够在被冲出去的那一刻发射蛛丝黏住当时离他最近的那张桌子。

Peter只是觉得沮丧极了。是否真如Mr.Stark所说的一样，自己的能力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承担相应的责任，以至于总是陷入漏洞百出的尴尬困境？他越是想得到对方的认可，越是刻意地作出成熟的样子，反而越容易像个漏出破绽的小孩子。他是真的想与Mr.Stark比肩而立，而不是总像当年穿着T恤带着钢铁侠面具的小孩一样处于对方的保护之下。

 

Peter手臂借力试图离开被吊在半空中的尴尬状态，思维的速度突然超过了身体的行动，带来轻微的眩晕感。

为什么......没有办法上去。

Peter低头看脚下。似乎有什么力量一直把他往下拉。

等等......

好像是该有哪里不对劲。

 

⎊

“平行宇宙入口已开启。”

“Everything goes well, sir.”特工Maria Hill转过身，向背对着控制台的NickFury报告。“目标人物Peter Parker已在能量影响范围内，计算出他将在三分钟后进入时空门。”

Fury点头，沉吟一会儿：“How’s he?”

“入口开启时，我们的无人机制造的爆炸让他有轻微擦伤，其余生命体征正常。616号宇宙相关人员已准备好接应，Peter Parker进入平行宇宙后时空门将立即关闭。”

 

两个月前，谎称来自616号平行宇宙的神秘客自导自演了一场暑期灾难片，死前曝光了蜘蛛侠的身份，从而引起舆论的轩然大波。Peter Parker并没有收到来自公众的赞美或鼓励，反之，皇后区男孩平静的生活从此崩塌。恶意从四面八方看不见的角落涌来，神盾局被斥责为什么要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加入复仇者联盟，政府再次施压要求复仇者服从军事管制；无数疯狂的科研机构不择手段地试图采集蜘蛛侠的一滴血液，血色的恐吓信塞满了学校与庭院的邮箱。Peter Parker几乎无法再回到学校接受教育，被迫阻断一切社交联系，皇后区的庭院时刻被武装人员监视，暴力事件趁乱层出不穷。照此下去，蜘蛛侠的存在将被舆论抹杀，Peter Parker即使在放弃蜘蛛侠的身份后，也将无法在这个世界获得安宁的生活。

当人们在这个孩子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而无法得到相应的成效时，他们似乎除了牺牲这个孩子个人的利益以求和平以外别无选择。在此之前，神盾局发现并确认了平行时空的存在，甚至与616号宇宙的政府人员取得了联系。双方达成协议，在蜘蛛侠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其送入平行宇宙。

神盾局决定制造一场意外。他们使用无人机将街区复制到巨型实验舱中，模拟神秘客余党试图开启平行宇宙的入口。剧本中，Peter Parker在放学路上目睹了这一幕并加入战斗，而他此前拥有的所有战衣都已提前被神盾局收缴。蜘蛛侠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失手掉入平行宇宙中，从此与主宇宙失去联系。

 

无人机制造的爆炸掀起巨大的气浪，Peter在掉下高台的前一秒抓住了边缘，可平行宇宙的入口已经开启，能量冲击造成的吸引力使他无法发挥自己的蜘蛛能力。Fury注视着屏幕中将要坠落的Peter，似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在和谁说话？”

Fury放大了显示屏中的画面，可以清楚地看到Peter的神情。少年吊在高台边缘，眼睛却紧紧盯着头顶某个方向。

好像那里有什么人在一样。

Fury移动摄像头的位置。除了一堆冰冷无生命的无人机以外，Peter所在的整个实验室中不可能有其他人存在。

“见鬼，怎么回事？他的肾上腺素上升的速度快得可怕。”

“他现在身体所承受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临界水平了。”Hill说道，“平行时空门的引力还在不断增加，他能撑到现在还不肯松手已经是个奇迹。”

“人在身体超负荷且精神高度集中时，信息传输的频率如果超出了大脑在正常状态下所能承受的范围，会出现一种严重的知觉障碍。”Hill作出结论，“也就是hallucination（幻觉）。”

Fury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到了......谁？”

 

虚拟控制台前的Hill操纵收音系统过滤杂音，将声源集中到Peter Parker周围近处。能量冲击与火药爆炸的嘈杂将他的声音冲得七零八落，混着线路的电音传出模糊而微弱的呼唤。

“Mr.Stark......”

控制室里陷入长久的安静。NickFury抱着双臂，凝视着屏幕里惶然无措的少年。

大人都知道要面对冰冷的现实，只有小孩子才会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的幻想。

好像只有在想象中的世界里，他们才不用重复在对方面前死去的戏码。

Fury轻轻叹了口气。

世界失去声音。

 

⎊

“Mr.Stark, I don’t feel so good......”

高台边缘的风猎猎作响，能量在脚下开启的时空门周围汇集，巨大的吸引力让天才高中生的头脑变得混乱而迟钝。Peter用力眨了下眼睛，Tony Stark的身影逐渐模糊。

“I don’t want to go, Mr.Stark......”

先生。也许你还不知道鲜花和小雏菊的味道，也许你忘记了一个拥抱的温度。你说你失去了那个孩子，可你却没有给我重新拥有你的机会。

也许你不该先走的，先生。我知道这样不像是一个英雄该有的样子，但是，自私一点说，我宁愿你不要去打那个该死的响指。

“I’m sorry, Tony......”

集聚的能量在脚下不远处又一次爆炸，掀起的气浪让Peter悬在空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抓住边缘的手指逐渐脱力。

他一直都知道这只是一场清醒梦。他在潜意识里逃避着Tony Stark在大战中牺牲的事实。在每一个沮丧低落到极点的时刻，他都能看见他的先生，带着责备或是宽和的表情，蜜糖色的眼睛藏在暗红色镜片的后面看不清楚情绪，却好似不经意地露出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

“Everywhere I go, I can see his face.”

That’s true。Tony Stark 永远存在于Peter Parker世界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明知道那是假的，却依旧忍不住想贪心地再看一眼。坠落之前，离开之前，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再看一眼他的先生。

 

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覆上熟悉而温暖的触感，像是曾经手掌轻轻落在肩上时意味着许可的重量。Peter艰难地抬眼，看到Tony蹲下身来轻轻握住他的手。

“It’s all right, Pete.”

“每个人都有他们离开的时候。我想你应该记住Edith的意思。”

Even Death, I’m the Hero.

“Remember, kid.”

“Even leaving, you’re the hero.”

Peter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Tony掌心的温度像潮水一样褪去颜色，如同一个轻飘飘的吻。少年松开手，于是迎来了一场极为盛大的坠落。

这次不再会有人接住他了。

Fin.

*2019年秋天，蜘蛛侠退出漫威宇宙。